顾染的身子一下子绷直了，心突突的跳。

封启凛甚至没说明是哪天晚上，她就已经福至性灵，知道他说的并不是和萧梁轮酒的那天晚上，而是更早之前，他真正回海城的那天晚上。

顾染不等他说完，就截断了他的话。

“那天晚上送你上楼的人不是我。”

封启凛皱了皱眉，黑暗将他的轮廓掩盖。

他抽着烟，往后靠了靠，漆黑眼瞳侧过头朝着她看过去。

顾染放缓了呼吸，应该是被吓得不轻，眼底的害怕显而易见，生怕他说出半个僭越的字。

封启凛手指摩擦着烟嘴，眯了眯眼，像在斟酌酝酿。

顾染害怕他接下来会说的每一个字。

封启凛看着她的样子，最终还是没再说什么，转头认真开着车。

顾染却不放心，转而说：“我听说你要结婚了？”

封启凛沉默了一瞬，薄唇轻掀，语气没什么变化：“你很关心我的事？”

顾染觉得他这话，透着让人琢磨不清楚的语意。

明明每个字都没有僭越，但每个字又好像踩在红线上，让人不敢随意搭话。

顾染坐得笔直，声音不大：“对不起，我只是无意中听见了，没有要过问您感情的意思。”

封启凛修长的手指有节奏的敲了敲方向盘，最后什么也没说。

车子到达曙光路，顾染说：“你把我放在广百那里就可以。”

“先在我那里住一个晚上。”

“不用那么麻烦的。”顾说：“我和朋友约好在这里的，你靠边把我在广百那里放下来就可以。”

“顾染。”封启凛打转方向盘，将车靠着路边停了下来，“啪”的一声，给车上了锁，他转头看着顾染：“你是不是觉得，你撒谎，我没有办法治你？”

封启凛看人的时候，没有人能抗得过他沉邃又内敛的眼神。

顾染的脸“刷”的一下，就白了。

她本来就是病刚好，脸色苍白，这会儿甚至失去了所有血色，显得身体都孱弱起来。

封启凛这句话，让她下意识就以为，封启凛是要把她去将夜的事情，告诉封老爷子。

顾染赶紧解释：“我没有这个意思，你误会了，我是真的和同学约了这里。”

她说着，把手机递给了封启凛，上面是她在半路上和陈芮的聊天记录。

她删删减减，只留下了对她有用的，上面刚好留下了在广百见面的字样。

而她做这一切的时候，乖巧得看不见半分叛逆，一双眼睛纯净得就像是家里让所有长辈都信服且放心，成绩又拔尖的优等生。

封启凛看着她在自己面前，继续撒谎。

顾染手机伸过去半天，封启凛都没有说话，有些不安的尴尬，又把手机收了回来。

她手心已经蒙了一层汗。

在路上的时候，她就已经隐约猜到，她去将夜的事情，封启凛应该是还没有告诉封家的人的。

要不然刚刚在封家的时候，陈素不会半个字都不提。

可是封启凛的这句警钟一出来，她就害怕起来。

顾染垂下长长的眼睫，声音有些颤抖和恐惧：“上次的事情，是我错了，能不能求求你，不要把我去将夜的事情，告诉爷爷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