封启凛透过半开的车窗往外看，他手指尖夹着一根烟，半明半暗。

落在顾染身上的目光，依旧沉静得像是带着力度。

不知道为什么，顾染突然想起了医院的时候，他掐着她的下颚，对着她说话的样子。

那双眼睛明明没有多少波动，却像是能将人给卷进深不见底的旋涡，让人跟着心惊肉跳。

而那只掐着人下颚的手，修长有力，犹如钢筋铁骨。

顾染感觉自己的下颚，现在都隐隐有些发疼发热的迹象。

但是很快，她就无暇去想更多，那边封启凛已经“啪”的一声，推开车门下了车。

高定制的皮鞋踩在泊油路上，发出空幽回响，距离顾染越来越近。

每一步都像踩在顾染的神经细胞上。

顾染有点想要往后退。

封启凛大概是察觉出了她的举动，在离她一米远的地方站定了，居高临下的看着她，目光又落像她侧肩的背包上。

黑暗里，他的身姿显得更伟岸挺拔。

“这么晚，去哪里？”

“去同学家里。”

“顾染。”

封启凛声音沉了沉：“说实话。”

顾染周围全被封启凛的气息包裹，让她觉得很逼仄，压迫。

“我说的是实话。”

“这么晚去干什么？”

顾染站着不吭声了。

封启凛手指上还夹着烟，他弹了弹烟灰，定定看了顾染一眼：“你去哪个同学家，我送你。”

“我打的车已经来了。”

“这条路上。”封启凛的语调都没变，依旧平静沉稳，但却是不容拒绝的强势，犹如落在她身上的目光：“这么晚打不到车。”

顾染捏紧了手上的背包。

封启凛说：“上车。”

说完转身绕过车尾，朝着驾驶座那边走，拉开车门上了车。

顾染一手握着手机，一手捏着半挎在肩膀上的背包，在原地站定了一会儿，那辆蛰伏着的黑色猎豹依旧稳稳的停在那里。

顾染最后还是上了车。

她不敢拿封启凛当司机，坐的依旧是副驾驶。

封启凛看了她一眼，说：“把东西放后面座椅上。”

顾染走的时候，其实有些浑浑噩噩，背包里就随便装了几套衣服，她把身上的背包往后座放，然后乖巧的系上安全带。

封启凛没问她去哪儿。

顾染等了一会儿，依旧没听到他的询问声。

她只好开了口，声音还是软软的，显得很文静：“我真的去我同学家，你把我放在曙光路就可以。”

封启凛没理她，启动了车子。

车内很安静，封启凛显得很沉默，但并不是不想说话的那种沉默。

反而像是在思考酝酿着什么。

顾染也不敢多说。

她想问封启凛，有没有把自己去将夜的事情告诉封老爷子，可张了张口，却什么也没说出来。

她的余光能看到封启凛的侧脸轮廓，锋利流畅，像是刀凿。

封启凛一只手把着方向盘，一只手伸出窗外，终于在一个十字路口，在一片窒息的沉默中，他抽了一口烟，突然道：“那天晚上我喝醉了……”